2008奥运会足步知名画家张德林作品赏析
张德林,号建昌山人、鄱湖渔夫,1955年生,江西永修人,祖籍广东五华县,擅长国画山水,兼荷、竹、梅等。现为江西省美术家协会会员、九江市美术家协会理事、南昌市美术家协会会员、永修县美术协会负责人、永修县路云轩书画家艺术沙龙主持。2008年,出版了由江西省文学艺术界联合会与江西省美术家协会主编的《江西省当代美术家精品集·张德林画集》,其作品继承了元代王蒙、倪瓒画风,后学石涛、石溪、黄秋园等大家。张德林自幼酷爱国画,1993年毕业于中国书画函授大学北京总校,受教于刘松岩门下,学习传统山水专业,其作品多次在省市级艺术品交易会上成交,深得社会的认可和赞赏。
江西籍画家张德林是一位很朴质的老画人,他几十年耽于山水楮墨,忍得清寒少金的日子,或许与他所栖居并依恋的赣北山水以及由此历练出来的秉性有关。2文章须得江山助,绘画亦然。山水的丰满、旖旎乃至变化万千的色性总让墨骚之人难以释怀。文人、画家应该是一个行者,行脚山水是一件乐事。
张德林生于长于庐山之麓鄱湖之畔,得湘鄂赣边界幕阜山之天赐灵韵,乐山乐水,既是仁者又是智者。日月精华,山川灵气,尽收彀中,作品生意盎然,灵性活现,也是想象中的事了。因与画家张德林均属“微斯人,吾谁与归”的同道者,故尔在中国画诸类中,也偏嗜山水;亦因山水之间自然的物事甚夥,作画者的思维更见宽旷,甚至可思天地宇宙之道,品之可达胸臆辽阔、快意贲张,登岱岳而小鲁的境界,道即得之矣。3于画家来说,山水的自然环境不过是用来进行创作的信源,用美学的方法对其进行改造或改善,甚至再创造,是画家将自己的作品作为媒介传达给受众的基本任务。按照北宋画家郭熙的观点,大师的任务不在于描绘肉眼所见之物,不在于追求外在的形似,而在于表达物事和现象的意义。
张德林感兴趣的是自然界的本身韵律,其法则或然就是中国传统文化所崇尚的道。说透了,就是指山水中蕴涵的人文意义。中国文人画或曰学院派尤其垂青于此。在张德林的画作中,似乎总能获此类山水妙趣,以及凭藉自己的美学经验碰撞而来的人生悟。道法然已成为文人口头或书面之禅。但是道与自然的关系究竟有何形而上的深意,仅仅从绘画的图像本身来看,很难道明一二。然而历来方家强调画之神韵,无论唐朱景玄提出神妙比逸四品说,还是五代荆浩所谓气韵思景笔墨之六要论,等等,都不免强调画之品在于精神与景物的关联,或通过形而下的物象经美化而表现其绵长的精气。山无气脉,水无源流,境无夷险,路无出入,木无枝杈……无论多么具备匠气,或可列为缺乏精神的下乘。
张德林惯于山水,画作恰好避免了上述诸病,这缘于他对自己熟稔的山水的恢弘慎思,缘于他对终日与他为伍的美丽山水的亲历。他长年栖居江西永修,此乃鄱阳湖水域的多山之地。傍匡庐,倚云居。5庐山又誉文山,云山乃禅宗圣地。二山孕育的归隐文化和虚怀风气,历来为世人所尊崇。生于斯长于斯,得便自由出入山水之境;近山自然爱山,靠水性本嗜水,于是时而屏迹山中,时而渔弋水滨,又有陶渊明田园诗文化的浸凐,以及文人山居之隐匿观念和丛林释家出世意识交媾的隐逸文化熏染,让张德林终得山水绘画之法门,此乃天意天性使然。外在之山水,与内思之山水,比辨异同,又费心汲古,探悉元代四家山水,意艺皆沁入笔端,付诸画面,情动智扬,在眼前的两幅代表作中已有鲜明体现。《南山归隐图》山众林茂,整体幅面峰峦叠嶂,草不葳蕤,一派静谧,自然之美洋溢画面。无疑,这是绝佳的隐逸之处所。如果仅仅突出山林的宁静,终致泥足虚惊,有些呆滞,恐怕受众不甘满足。虽然植物也有生命,而且画家也重力描绘了流水、树林的动势,然而,对外物的挥写并非目的,观者要寻找的感觉是与自己心境相关的镜像。那是一种温情,用今天时髦的话说就是人性。人性在何处?对画家来说,他深知今日艺林多病,病在人情不足。人情一在胸中,二在笔下。
画家将自然物与胸中温热的性灵摄取一起,伴和长期教化下久已形成的良知与教养,也是如今惯说的文化在画艺上的糅合。疏泄于笔端,便是笔下的温情,藏于画作的神韵之中。否则,就如王阳明所说,落得个“沉空守寂”。德国社会学家韦伯很看重人性,要人“像人一样”去对付时代问题。山水画家自然也不例外,他必须关照和感召受众欣赏山水画时必需产生的一些联想,一些与人相关的感觉。现代人很喜欢感觉,其实这是一种带有温情的感觉。张德林在作品中顺应了时代一部分人的心理需求。那就是面对水泥森林般的城市,面对尾气漫漶、商肆喧嚣的市街,面对秒钟一般的足步和节奏,面对一些精神接近崩溃的人类,他给出的答案是回归自然。由于本地的文化积存占据了他的心境,陶彭泽的桃源隐居生活,庐山和云居山的隐士品格,以及佛门的清净和襟怀,似乎很合拍地给了他创作的一个通道。在画家心目中,“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意境总会油然而生,于是他情不自禁地选择了自己所熟知的桃源故里的山系作为描绘的物质对象。陶渊明出世隐居的理想之地已经成为一典,借典发挥往往成为艺术家的长项和独钟。
在万籁俱静的画图上,画家呈现了一个无风无雨的视界,高山流水,一切自然地存在着,烘托了这里的安宁和沉静。隐逸林中无荣辱,文人和士人多有向往,然则在甚嚣尘上的红尘,独立之人格,自由之精神,仿佛只有在画中才可理想地竖立。如古人论山水,循声而得貌。作者进一步想象,空山不见人语响,似乎缺少生气和人情,于是他在画的两个“要穴”之处,用简笔勾画了小桥流水人家,庐舍悬空于草泽,人语由屋内轻盈而出,或对弈,或清谈,或行吟,衬托山林更见空幽,人情更显鲜灵。如是意境,传达的是物我两旺,是隐居的高士之品,枫丹白露之妙。身临其境,仿佛听见大海包围的城堡中的钟声,抑或魏晋竹林中七贤的吟诵,或然回忆起宋代书院的琅琅书声。那声音像斡茨华兹的诗,你可以分辨出“一声是男的,一声是女的”。画家就是这样以纯真的艺术态度处理当今社会“人”的问题,受众获得的是一种向往,一种淡泊,一种灵魂的歇息。这有点像元人的题材,描绘古代高士隐士或故乡山水,张德林却把两者有机地组合,意境自然脱俗了。